作者：黄莺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中兴，是由十堰市、湖北通信管理主办，5G专利收费标准的“官宣”终于近了……
自从华为今年3月底官宣2.5美元的5G收费后，市经信、电信十堰分公司承办，有关中兴收费的媒体吹风就开始了，移动十堰分公司、联通十堰分公司协办的一次规模最、参与面最广的5G信息化应用成果展示活动。活动当天，包括4.26前夕，电信、移动、联通运营商和中兴通信相关专家将进行5G技术应用和未来发展主题演讲，仲量联行发布《通信行业及知识产权市场报告》，并现场展示最前沿的5G信息化应用成果。举报/反馈，重点指出中兴通讯的专利技术价值已超过450亿元，是全球5G技术、标准的主要贡献者和参与者，全球拥有8万余件专利，累计授权3.8万件。
报告援引中兴的表述，预计2021年-2025年五年期间知识产权将给公司带来45-60亿元的收入。
也就是每年概9-12亿元的专利许可费规模。概1.5-2亿美元左右，这是一个什么水平？
如果横向比较通信行业其它几家来看，概是高通的1/40-1/30左右，是诺基亚和爱立信的1/10-1/7左右，是华为的1/3-1/2（华为预计2019-2021年专利许可收入在12-13亿美元）。
这与中兴的专利实力和地位，体是相符的。
中兴的收费依据是如何算出来的？
随着近期一些媒体的再次吹风，我理解离中兴正式官宣收费标准应该不远了。像今天知产财经的文章中，我猜测还是比较准确的反应了中兴对收费标准的预期，似乎底线应该是1.5美元，至于会不会像文章预测的上限是5.6美元，估计没这个可能了，高于华为的2.5美元，我估计都不会有钱。所以，下面的分析我们就暂定中兴的5G收费标准概在1.5-2.5美元区间。
来源：知产财经
文章给出的理由（上图篮筐分），我猜测应该也是能够获得中兴认可的理由，依据就是IPlytics的5G SEP排名，所引用的9.81%的占比成为中兴制定收费标准的主要依据，和我今年6月18日的文章《华为5G专利收费2.5美元，中兴收多少？》中对中兴收费的几步走猜测完全一致。果然拿的是这一指标做参考。
来源：企业专利观察
所以也能基本验证了，德国IPlytics今年2月的这次发布，客户可能不仅仅是为了3月底华为的官宣做准备，中兴可能也是重要客户之一，这张表或许就是为特定企业量身定制的，但是如果综合这次发布的其它表格和指标，中兴的排名就掉下来了。
实际上，从IPlytics官网仅能列出的几家客户来看，都是曾经在它的排名中靠前的，背后的原因令人回味。只是，华为已经依靠排名优势成功上岸，留下ZTE仅靠这一张表能让人乖乖缴费麽？
来源：IPlytics
IPlytics公司的5G SEP排名生意经
顺便说下德国IPlytics这家公司，依靠发布5G专利排名的业务声名鹊起。说到这家公司的成功不得不提到Tim Pohlmann这位CEO。
IPlytics CEO：TIM POHLMANN
信息显示Tim在2013年就创立了IPlytics，但实际上他都一直以柏林理工学院的研究员身份在开展有关标准的研究。2015年他发表的一篇文章，基本奠定了IPlytics的商业模式，这篇文章研究的是对声明的标准必要专利库与标准进行映射的方法。当然，在背后他还研究了很多法官对SEP与声明专利的认定方法。
来源：Tim论文
于是就靠着每半年一次的频率不断发5G的SEP排行榜来建立其商业模式。所以人一定不要被，我看工信都在引用这个排名，殊不知这个排名背后的“可操作空间”太。爱立信专家一直在“手撕”IPlytics排名的方法，认为只要动动手指稍微调整下参数，排名顺序就会发生重变化。
尤其是2019年后发布的排名，每一期的指标和角度都各不相同，按照常理来说，既然搞排名，固定标准和格式才是公正有公信力的，但是如果这样的话，IPlytics就无法满足众多客户的“特殊”要求，于是就不得不变换排名的指标和参数，设置不同角度的排名。所以，就像我上一期写的，中兴在之前都没有进入过前三，却突然在2月的一个指标中成为第三了，背后原因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IPlytics的排名“糊弄糊弄”公众应该是够了，真正的许可谈判或许会参考，但是我预测未来的作用一定会慢慢降低，因为排名不止IPlytics一家，每家的方法都不一样，结果也有差异，打到最后法官认不认可都会成问题。最后谈判桌上“鸡同鸭讲”在所难免，恐怕最后要么像高通一样靠硬实力背书，要么像爱立信诺基亚一样的靠打仗硬实力，来解决谈不拢的问题。
中兴到底能从专利堆叠中分到多的份额？
所以，如果挤一挤排名的水分，我觉得中兴可能对外公布的收费标准上限会在1.5-2.5美元之间，但是在实际成交时应该还是能再打个折的。我在上一篇拍脑袋估算了一个数值，在综合多家SEP排名基础上，并以华为2.5美元为参照系，认为中兴的5G专利费概是华为cap的1/3-1/2，算下来就是0.85-1.25美元之间。现在我依然认为这会是更接近实际成交价的一个许可费率。
虽然这种算法会有很多问题，最的问题就是以华为的2.5美元作为参照标准，因为这个标准同高通、诺基亚和爱立信相比，已经很低了，所以以其为参照，自然会吃亏一些，中兴完全可以不用做此类参照，但是现实情况下，恐怕也不得不面对这一现状。现在连OPPO和诺基亚的诉讼都在拿这2.5美元说事，虽然最后看来未必有用，但是华为引发的”蝴蝶效应“已经在行业内发酵了，涉及到每一家企业。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一手机到底应该收多少专利费是有一个cap的，一手机售价的10%以内目前来看是能获得法庭认可的，实际可能在5%-8%左右，这么算来，一400美元售价的手机（按高通标准），专利费堆叠起来概是20-32美元左右，这个钱用来所有专利权人来分。
行业内普遍认为，高通、爱立信、诺基亚基本拿走了绝分，是吃肉的，其它权利人属于喝点汤的。高通一家公布的5G许可费就是3.25%-5%，拿走了头中的绝分，爱立信是2.5-5美元，诺基亚是3欧元（三家公布的5G许可声明参见《诺基亚全球专利围堵OPPO只是开始，华为打卡的”潘多拉魔盒“开始发酵》）。如果把高通收费做个折中取中间12-13美元，爱立信取3.5美元，这样的话这三家就拿走了概20美元。
如果再加上华为的2.5，就是22.5美元，即使按照限来算，在剩余不到10美元的许可费中，能够瓜分的企业包括了三星、LG、中兴、夏普、Intel、苹果、OPPO、小米、InterDigital、NTT DOCOMO、唐、移动等。
其中三星和LG还没有公布5G收费标准，想必与华为也差不多，这两家的专利应该也都在中兴之上，如果三星和LG再拿走5美元的话，基本上剩下的份额也就几美元的水平。所以中兴在”狼多肉少“的情况下，能拿多少还真不好说，最终可能还是得靠”拳头“小来说话。
再来看看中兴每年9-12亿元的许可费跟谁去收？
最理想的还是三星和苹果，两家公司2020年全年出货量都在2亿以上，三星2.55亿，苹果2亿。但是中兴和华为不同，华为没有手机业务了，可以单项收取三星和苹果，中兴还有手机业务，估计和这两家要做抵消。即使这样，如果这两家加起来如果最终能有1.5亿来缴哪怕是1美元，也能完成中兴的预期目标了。所以，中兴要想完成任务，”抓头“恐怕是个主要任务。
2020年全球手机出货量
剩下的就是小米、OPPO（一加、Realme）、vivo、传音这些销量过亿的手机厂商了，以及TCL、联想等。能不能收上来，就目前国内的环境来看，困难有点。想当年中兴与华为战时，双方最后将战场重心转移到了欧洲，主要因环境原因放弃了国内市场的诉讼，现在中兴要从被许可人变成权利人，遇到了当年自己”挖的坑"，所以目前不看好短期内中兴能从国内厂商收到钱。
当然，这里也引出一个问题，就是当一些企业已经开始转变角色，从被许可人变成权利人之后，在国内到底能不能行使权利的问题，地方保护主义会不会再次成为“真正保护知识产权”的障碍。如果还不改善，那只能看到公司纷纷转战海外去打专利战了。
最后再看看中兴如果定价1.5-2.5美元之间是利是弊？
总体判断，中兴会延续华为的5G低收费的策略，这对更多的企业来说是个好事，如果中兴未来官宣之后，其它被许可人的参照标准就不仅仅是华为一家了，多了一个低收费的参照系。
这样“华为+中兴”的组合收费能够控制在4-5美元以内的话，也就意味着两者用加起来占全球5G SEP专利数量1/5的比例，却只收了1/10的专利费，显然是一个低费率，这样对推动国外巨头降价，重新确定FRAND标准，或许是一个契机。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举一个例子，去年之前，家里有阿尔茨海默氏症的人要买药的话只能买国外的“美金刚”，因为没有国产药可买，国外的药一盒需要360元以上，据说国外药厂就是不降价，但是自从去年国产仿制药陆续上市后，这款国外“美金刚”立刻降价了1/3，现在250就可以买。当问医生国产仿制药到底效果和国外有没有区别时，医生的回答很有启发“国产药效不好说，但是至少让国外垄断药的价格降下来了”。
我觉得这个道理和5G费率的谈判是一样的，当企业面对国外强权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们自己的企业推出更低费率更高质量的技术时，就是在逼着国外巨头不得不降价，当然5G领域属于互联互通，与药品的直接替代还有差异，但是从道理上，更多的企业是有理由用来质疑国外的高收费的依据的。
这么来看，华为和中兴从被许可人转为权利人，并推出低费率的专利费标准，从长远来看，对整个产业而言是有利的。关键要看，企业能不能合起来真正推动国外权利人的实质性降价，这一点可能需要企业、法院和共同努力才能达成的。
最后再发一遍中兴六七年前和华为的专利实力对比，整体来看，还是有一些货的。
PRIP Rese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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